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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有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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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碑约三十尺高,十五尺宽,从上到下满是文字,一部分是雕刻,更多是颜料涂写。第一行用横平竖直棱角分明的矮人语,语法晦涩古朴:

“吾等群山之子,于此停驻,开掘晶矿,祭祀矮人之父。时至矿脉竭尽,遂舍弃此地。置陷阱机关,惩戒冒犯神殿者,祭坛之中,唯留石碑,无半粒金银。贪婪之徒,亵渎之辈,于此除死亡之外,一无所得!——矮人王奥斯古”

批注:约5000前所留,矮人王奥斯为带领族民躲避耐瑟帝国奥术师的迫害,向北迁徙,后死因不明。

“付出了我所有的一切,才找到这个神殿,却一无所有,这面石碑是命运对我最大的讽刺!——拉尔革新”

批注:约4000年前,这个倾家荡产的侏儒后来皈依厄运女,成了神殿教长,这才是讽刺呢。

“诅咒你们!诅咒你们!让所有的矮人不得好死,你们所有的子嗣将会相互残杀。矮人的灵魂将永远在深渊中腐烂,回不到你们的破炉子!因你们残酷的骗局,我的妻子、兄弟和朋友们,他们的灵魂都会永世诅咒你们!”

批注:约3500年前,留言者不明,但遗骸最多的就是这个年代。

“无聊!——卡尔萨斯,耐瑟大奥术师。”

批注:约3000年前,终结耐瑟统治的罪魁祸首。

“真是恶劣的人性啊,比矮人更恶心的你们这些家伙,自己被骗,却还要复原机关和陷阱。既然如此,我也要留给下一批人。”

批注:约0年前,留言者语法疑似精灵。

“上面的年份考据和批注都是我加的,我正在做一个费伦冒险成功率的统计,需要知道有多少人被这个遗迹骗过。看到碑文的人可以拿最新留言到烛堡换取酬劳。——烛堡历史学家阿配达”

“最精准的侦测密门卷轴,最高效的魔法防护盾,让冒险再也不空手而归,复制此条留言到店可半价购买矮人克星毒素一瓶,杀矮子,一刀一个!详询路斯坎城-塞尔租界-红袍法师魔法用品店。”

“路斯坎的傻逼!银月女王万岁!上面的信息别信,谁买谁上当。对了,西南和东南方向的密码盘无法复位,石碑降不下去,怎么办?——银月联盟最帅的探险家”

“那两个密码盘的齿轮太涩了,逆时针旋转就好。另外,这趟来北地我算是开眼界了,互相坑害是北方的习俗吗?那我入乡随俗好了。——蒸汽之湖的纳法”

“谢谢上面的兄弟,一次就搞好了。”

“谢谢上面的兄弟+1。”

“谢谢……”

……

斯坦德路以灵魂出窍的状态看完了全文,瞠目结舌,呆若木鸡。

他吃惊到忘记呼吸,好半天才嗷地一嗓子扑向石碑,双爪不断耙抓,碎石纷飞。歇斯底里大吼:“有病吧!这帮矮子有毛病吧!!!”

“费了我这么多力气,就为了看这面留言板?!吼吼吼吼!”

绿龙狂怒的咆哮声在遗迹内回音震荡,灰尘漱漱而下。变形怪骨碌躲在角落捂住脑袋,低声念叨:“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

斯坦德路大喘了几口气,突然明白冒险队长怎么死的了,付出一切走投无路却看到这样的碑文,当场气得喷血而死。

他又想到,这会不会也是“双重谎言”?用疑塚的表象掩盖真正的宝藏?

他围着石碑上下打量,思索着要去找艾西亚讨要几张侦测卷轴。绕到背面一看,差点吐血。石碑背面是几句龙语:

“哈哈哈哈哈哈!森德,我就知道你离巢的第一站就是峭崖岗,我告诉你,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石碑,什么都没有。想到你看见这留言的表情,我爽到鳞片都在打卷,不枉费我重新把道路掩埋恢复。笑死我了,啊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“莫隆尔,混蛋!”斯坦德路怒吼出声,这条留言没署名他也知道是谁写的。总是欺负雏龙斯坦德路后来被斯坦德路反扑暴打的同窝兄长,三十年前离巢的绿龙莫隆尔。

他恶狠狠啐了一口毒液:“我呸!以为这样写我就看不出先上当的是你吗!”

此时斯坦德路才死心,以莫隆尔那吝啬本性,泥土里的银屑都会一粒一粒挖出来,这地方一定被他彻底搜查过了。

他还是难以接受被死了几千年的矮人戏弄了一把,羞怒感如同挥之不去的苍蝇,绕着他飞。

“这事不能被别人知道……”他转头冷眼看着变形怪。

“我什么也没看见。”自欺欺人的骨碌看到绿龙满身杀意走进,马上双手捧上一个护符。

“大人,我用这东西交换自己的命!”

斯坦德路指尖捻起小小的护符,底料是油亮的木头,上面镶嵌了几颗碎宝石。以他的眼光来看,这是个魔法护符,具体功用还要鉴定后才能知道。

“哪来的?”

“是我的……”

“放屁!你浑身白条条的往哪藏东西?”

变形怪哭丧着指向旁边一具残骸,那是之前被拍碎的冒险队长。斯坦德路眼睛一亮,这队人来的比莫隆尔晚二十年,或许还可以有一些收获。

他把尸体上所有东西都翻出来,一地零碎。食物残渣、绷带、哨子、绳索,一些纸片和卡牌,最醒目的是两个精美包装的小木匣子,还没巴掌大。变形怪手捧着匣子打开,露出天鹅绒软垫和填充的棉絮,软垫上两颗赤红色的圆珠,晶莹剔透,发出红润润的荧光,斯坦德路凑近细看,其中还有红色的氤氲转动。

绿龙盯了一会,想起冒险笔记上的几句话,立刻大幅度后仰脖子远离宝珠。

“这东西不好吗?”变形怪疑惑问。

“蠢货!拿稳了!那是火球链珠,你想炸瞎我吗?”绿龙咆哮说。

骨碌一个哆嗦,差点丢掉。马上扣起匣子,这玩意经不起碰撞。

斯坦德路心理舒服了些,每颗火球链珠都是一发被压缩的三环法术,因为使用方便,是非法武器中的抢手货。唯一的缺点是存储运输极度危险,这两个肯定是冒险队长的压箱货。每颗价值100到150金币,相当于豺狼人部落一年的上贡了。

他夺过木匣,“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财产,包括尸体。你觉得能用我的钱买你的命吗?”

变形怪仰头讷讷说:“我在无冬城里还有一些积蓄和房产……”

“不能立刻兑现的东西,等于没有。”

“我、我……”变形怪急的抓耳挠腮。

绿龙慢慢吸气,积蓄龙息。

“我有!”变形怪破罐破摔大喊,随后哭丧着说:“路斯坎的黑市上,一个活体变形怪可以卖……500金币。”

“还是个珍稀动物,这是你说出最聪明的一句话。”

“您不会真把我卖掉吧,收购的都是一些变态法师,我被会解剖的!”

“看我心情了。”绿龙如是说。

……

峭崖岗最东面,一片巨大而丑陋的营地里。

“碰!”

营地边缘的发出一声巨响,一条绿龙撞破圆木和碎石叠成的障碍物,咆哮一声。

“终于出来了!”斯坦德路畅快大吼。

挂在尾尖上的骨碌恢复地精身型,咽了口唾沫,:“主人,你看周围……”

二十多个小山一样的山丘巨人,三三两两成群,脱光了裤子,一个顶着一个,正在进行繁殖的伟大事业。

巨人们目瞪口呆,绿龙目瞪口呆。

嗷地一声,整个营地沸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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